第十九章 十娘与鬼道士（五）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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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鬼的魂魄受岁月磨蚀，日渐衰弱。眼神中的光彩却从最早的五味杂陈，变成最为纯净的爱意。就在男鬼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，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道人走进了迷雾鬼林。

道人看着男鬼，叹了口气，掐指念诀，恢复了男鬼的魂力。说道：“无量天尊。你生前虽有负佳人，但这几百年的痴心陪伴也算是还清了。今日你与我有缘，随我转世去吧！”

男鬼望着十娘，问道人：“师傅可有法子救救十娘？若不是因为当年我负了她，也不至于让她无法转世投胎。”

道人回道：“她早已可以转世投胎，只是心中放不下，才要流连在这忘川河畔。你若要救她，或者消了她心中执念，或者强行送她轮回。”

男鬼踌躇良久，跟道人说道：“我愿随师傅修习道法，他日亲手送她轮回！”

道人一甩拂尘，问道：“为何不肯与她说清楚？”

男鬼抬头望着天空，说道：“就让她恨我一辈子吧！我不配再拥有她的爱！”

道人见男鬼心意已决，提醒道：“她跟随孟婆多年，已经算是鬼界中人。你若要送她回人界，需要用自己的命换她一命。而且你的魂魄将永坠地狱，承受无尽折磨。你仍然决定这么做么？”

男鬼笑了，说道：“若非我生性软弱，也不至于让她心灰意冷，怒沉江心。这一次，就让我硬气一会吧！”

“既如此，那我在人界等你！记住，你的魂魄只能在此界再待三日。届时若你还不转世投胎，将会魂飞魄散。”

说罢，道人的身影消失在迷雾鬼林之中。

至此烟云镜中的影像完全消失了。

看着发呆的十娘，田间问道：“你！明白了吗？”

因为用了一点神术，十娘回过神来，闭上眼想了一下，说道：“不明白！”

“你真的不明白？”田间再次追问道。

“不明白！不明白！老娘不明白！”十娘咬着嘴唇说道。

田间拿出一只碗，一边倒着忘忧水，一边说道：“这个男人是你自己选的，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小民，不管是坚毅刚强还是软弱无能。没有人强逼着你去爱他。既然爱了，坦然相对总好过隐瞒猜忌。你恨了他千年，怨了他千年。回头想想，这恨与怨，何尝不是你自己种下的。他就是一个懦弱的书生，可他真的爱你。数百年岁月侵蚀魂魄的痛苦，你未曾受过但不会不清楚吧！你不妨问问你自己，杜十娘！你爱的究竟是这个李郎，还是你心中的李郎。”

十娘真的不懂吗？她只是逼着自己不去承认，承认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对方，承认对方爱自己多过自己爱对方。她苦笑着，泪欲流又止，喝下了忘忧水。这一刻，她庆幸田间给自己服下了半粒乾坤丹。

“云想衣裳花想容，春风拂面闺意浓！原来，我只是寂寞了。李郎啊！十娘我错了！”

十娘用京剧唱着，疯疯癫癫地冲出了‘鬼神策’。门外没有雨，只有一片满是迷雾的小树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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