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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城市，准五星级小区，家，室内。白天。
雾霾依旧。
空气里有一股烧焦、发苦的奇怪气味，可能是特殊燃油，或者其他。
但是不能不开窗，一天里要抓住时机，在空气不是最差的时刻开窗通风几分钟。
可是一开窗，楼下不知哪家熏香的气味跑进来。
三碗和十六赶紧又关闭刚刚打开的窗户。
三碗去开对侧的阳台窗户。
但是不知谁家吸烟的烟气飘进来。
三碗赶紧又关上窗。
三碗、一瓢、十六搜索和教育、医疗有关的报道。
三个人很谦虚，认为这两个题目比较深奥，比较大，不敢轻易发表意见。
十六讲了爸爸告诉他的一个故事。
第二城市，某知名大学校园内，幼儿园，室外。白天。
十六还在上幼儿园时，一天放学时爸爸去接十六回家。
爸爸很少来接，对幼儿园里不如妈妈熟悉。
还没到放学的时候，幼儿园门外、院墙边、马路对面，到处都是等候接孩子的家长。
爷爷、奶奶比较多，也有一些妈妈、爸爸。
时间一到，园门打开，人们开始往里面走。
爸爸跟着往里面走，听着脚步杂沓，看着人潮滚滚，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。
第二城市，某知名大学校园内，幼儿园教室，室内。白天。
爸爸找到十六的教室时，十六的同学们已经被接走过半数。
十六看到爸爸，开心地迎上来。
爸爸问了十六几句，就带着他出去、回家。
老师站在教室门口送孩子，几个奶奶堵在门口和老师攀谈。
老师看到十六和爸爸走来，主动和十六的爸爸交谈。
爸爸看着老师的口型开合，听着一串陌生的音节，一点也领会不了其中的意思。
爸爸很尴尬，于是请老师再说一遍。
老师重复一遍。
爸爸还是没有听明白，和刚才那遍一模一样；
好像是听力接收时把一个字的韵母和后一个字的声母连成一个字，断字的毛病。
爸爸的听力很正常，没有障碍；
但是现在只能听得到音节，却听不懂含义。
不能不懂装懂，还是需要问明白老师说的是什么，然后才可以交流。
教室里孩子的吵闹声和外面其他班孩子的吵闹声混响一起；
频率和分贝都很高，像清晨树林里的鸟群叽叽喳喳。
爸爸把手掌拢在耳边，请老师说第三遍。
旁边几个奶奶皱眉，脸上神色不屑。
爸爸看看她们，想解释些什么，但是最后还是省略了。
爸爸等老师说话。
老师也觉得不寻常，略微皱皱眉，但还是重新说了一遍。
这次爸爸听清楚了。
老师夸十六的想象力强。
爸爸后来想明白，原因应该是孩子们尖利、高亢的喧哗声；
噪声干扰了自己的语言听力断句断字系统，产生了无效解读。
只能听到一串陌生的声音，虽然还是国语，但是完全不能承载、传达意思。
第二城市，准五星级小区，家，室内。白天。
十六知道爸爸各方面都很健康，听力离出问题的年龄还早的很。
爸爸的想象力也很强，连鸟语也听得懂。
早晨有的鸟学包公唱戏，义正词严：“就不——再——更改！”
有的鸟嘴甜，喊“姐姐啊！”“爷爷啊！”
十六知道这些，都是爸爸告诉他的。
十六认为，孩子们在上课时能听老师调度、约束；
但是一放学，即使还在园内、没有离开，那种喧哗、噪声就不受管制了。
这个环节、这个细节，是园方忽略了的。
孩子从“放学”这个时间点就进入另一种体制、另一条轨道，不再遵守规则和秩序。
仅仅这一道门槛，就把教育的作用完全颠覆了。
十六说，这个地方也是一个关键的点，四两拨千斤的点。
乾国版图，某城市，幼儿园围墙外，室外。白天。
有条新闻说到一个城市某个幼儿园，在放学时遭到社会人员的爆炸报复。
有孩子和家长因此受伤。
第二城市，准五星级小区，家，室内。白天。
这类新闻的报道者往往只是说犯罪人报复社会；
但是没有细究来龙去脉、因果循环。
刑罚只是追究最直接的原因，抓住罪犯、绳之以法就算完成任务。
但是更深远的层层原因，可能和我们每个人都有关系。
和孩子、和家长、和园方都有关系。
每个人都是悲剧里的一个原因，是我们每个人引发了悲剧。
我们只能看到自己行为产生的第一、二个结果；
我们看不到自己行为后面的一千个结果，因此认为自己没有责任。
为什么不深究、细究，让我们记取教训、改进举止，避免、杜绝以后更多各个种类的悲剧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