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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圣节那天下午，快到四点钟的时候，北艾绑了个头发，穿上外套就出去了。那件白色外套里的毛衣还是纯白色，不过今天是圆领，能看见她优美的脖颈。
刚走到楼下，就发现了宁城。
他站着等了会儿的样子，竟也穿着件纯白色毛衣，折领的。看见她果然里外仍是白色，笑了笑，朝她走过去。
到了跟前，对面站着。
北艾望望他，瞧瞧自己，偏头摸了摸鼻子，还……挺巧的。不过他仗着自己衣服架子似的，肤白五官好，把普通白色穿得蛮雅贵。
出来这会儿觉得有点凉了，她就问宁城：“你不套上点别的？”
宁城说：“不用，这样就很好。”
噢！
心里软绵绵地跟他坐了阵子车，才到定好的酒吧。北艾望见门口海报，上面说今天专门为万圣节准备了惊喜，不过从外面看，里头黑洞洞的，的确符合主题。
人大概不太好找。
本来宁城正和谁打着电话，推门一进去，对方就先挂了电话，招呼着：“看见你们了，这里。”
于是听声音过去，在二楼，等能看清楚他们的时候，已经快要走到他们跟前了。停下，两人并排站着，因为暖气足，北艾脱下外套，宁城自然接过来。
“呦！”
这点小互动，那些人一瞅，立马起哄得不行，越看越觉得两个人站一起真般配啊。
马上又开始不停感慨：“怎么那么像情侣装呢！”
听他们当面这么笑，北艾耳朵变得有点滚烫。被宁城发现她脸皮薄，再说下去，估计视线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。他就什么都没做，淡笑一笑，讲起了别的。
而目光对视过去，明显给他们肯定，是情侣装。
他们就笑。
放北艾从话题里解脱，北艾这下有种感觉都快从心里跳出来，多想跟他就是情侣装。马上借口去上了个洗手间，宁城陪她一起，回来的时候，挨着她在卡座里坐了下来。
倒挺自然的样子。
所以她也跟着放松下肩膀，放松。
这才有机会四顾了一周环境，黑漆漆的让她心里一窒，该不会有鬼吧。她怕鬼，以前还小，在孤儿院的时候，也是这种乌黑空间，大一点的孩子爱扮鬼吓人。
来之前，她一想是万圣节，担心了大半夜。又觉得宁城在，就义无反顾地来了。
北艾还没多虑两分钟，被对面那些人的问题打断。趁等节目的功夫，他们嘻嘻哈哈闹个不停，当场挨个揭老底。
问到北艾：“有没有特别怕的东西？”
北艾生怕不认真，给宁城抹面子，就很安静地老实答了句：“怕鬼。”
哦？
让他们意味深长地给记住了。
没多会儿，便你瞄我，我瞄你，看眼时间，眼睛都亮了。集中找了个理由支开宁城，然后特真诚地请她帮忙到楼下点东西。北艾点一点头说好，起身去了。
出了卡座转弯，才走十多步，肩膀就被谁给拍了一下。
她回头一看，顿时吓得脸都白了。
一只浑身是洞的吸血鬼，对她点一点头，用英语嘶哑着说：“小姐，请慢。”
那只血淋淋的手放在她肩膀上摸了摸，泛着幽光，让她整个身体害怕到僵硬。一句话说不出来地跌到墙边，本来就黑，冷不丁，又听见个阴森森的叹气。
在耳边吹风似的，北艾差点叫出来，紧捂住嘴。
吸血鬼就把路让开，她眼睁睁看见一只无头骑士朝她慢步过来，提着他面目狰狞的头，到了跟前，勒住僵尸马。
俯身对她说：“跟我们走。”
见北艾吓得一片空白，又尽职尽责照台词补了句：“今晚是我们力量最强大的一晚，时空法则将失效，你必须跟我们走。”
北艾使劲往后缩，低眼：“……No。”
“去墓地，电椅，鬼屋，我们还有密室逃脱……”
说个不停的吸血鬼演得逼真，北艾盯住他身上的窟窿，觉得立刻就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里面窜出来，情绪马上要崩溃。
这时，一只温暖的手掌在她后背一揽，她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。
宁城安抚着她，对那些人说了句“Sorry”。
然后又说：“我女朋友不喜欢。”
他们就飘走了，觉得没意思。
宁城拍了拍北艾的后背，发现她在怀里低头缩着不动，一摸脸跟手都是冰的，就轻声叫她的名字。她也没给反应，光能听见她喘气儿。
他慢慢地，一遍一遍地叫，给她顺着后背。
很轻。
然后告诉她：“我在。”
北艾终于意识到了他在，回忆起明明万圣节，还控制不住被演员推销给吓个半死的过程来，心想这下完了，脸都丢尽了。
生怕他笑话，心虚地从他怀里挣扎出来，转了身便快步往下走。
宁城马上跟过去，她在前面越走越快，宁城越跟越快，直到忍不住再次一把拉住她手臂，把她扯回怀里。
就这么很轻地抱住她，问：“还怕吗？”
北艾暂时懵了。
很安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