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章 人间之味 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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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，但是秦梓自然是无条件地宠她，她不愿意出来就不出来吧。
有时候秦梓也会觉得有些奇怪，按理来说，秦沐应该算是他的朋友的，这是他一直给两人之间关系的定位，但是，每次看着木木那副呆呆的样子，他总觉得，这丫头不像是自己的好友，反倒是像他的女儿。
虽然说他现在的年纪距离有女儿还早得很，虽然秦梓的年纪真要说起来其实比她要小很多，但是，他却是不知道为什么，总是有这样的感觉。
他很快找了一处面摊，摊子上有几个客人，但是还远远没有那种门庭若市的热闹程度，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老字号，只是一处普通的面摊罢了。
秦梓坐下来，随便点了一道羊肉面。
这块地儿羊肉可不便宜，这一碗面居然要整整八文钱，按照大离的物价，这价格已经不算便宜了。
面摊叫作王记面摊，不得不说，这个名字的面摊，整个大离估计多到数不过来。
老板是个中年男人，手脚很麻利，不一会儿就把一大碗面捧了上来。
秦梓看着面前热腾腾的面条，虽然说是羊肉面条，但是羊肉却其实并不多，倒是面条的分量非常足，一大坨堆在碗里，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好在秦梓倒不是那么挑食，他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场景，低头尝了口羊肉面。
老实说，秦梓其实会做饭的，这道面的味道其实说实话也就这样，并没有多好。
但是好在秦梓并不挑食，事实上，他出来试试这道面条，其实也并不是有多想吃。
毕竟，他现在的修为，少吃几顿饭一点问题都没有。
秦梓想要尝尝的，只是那些很多人都提过的，所谓的凡尘间的人情味。
只是，秦梓却并没有尝到什么人情味，反倒是觉得羊肉面的味道很一般。
像他这种吃惯了山上各种美食的人，并不是无法感受美好，但是却实在是无法从这道味道一般般的面条中尝出什么人情味，也许，这还是他的修行不够吧。
秦梓也不着急，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，一边慢慢地吃完这碗面条。
而他的思绪悠悠，不知道飘往了何方。
面条本身并没有什么美味的，秦梓也很难尝到所谓的人情味。这种时候，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变成了那样高高在上的仙人？
毕竟，其实是一直对凡人保有同情，但是他也早就习惯于将自己的位置拜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，他同情凡人，但却隐隐也有些瞧不起凡人。
倒是不说瞧不起，只是他下意识地，将自己放在一个拯救者的位置上，而凡人，则属于那些被拯救的。
他此刻也多多少少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傲慢，只是那又怎样呢，即使是自己再怎么体谅他们，事实也不会因此而改变。
在这样一个艰难的世道，这样羸弱的凡人，有能做得到什么呢？
秦梓捧起已经有些老旧的大碗，慢慢喝了一口汤，虽然面条味道有点普通，但是汤倒是意外的不错，让秦梓眼前一亮。
他并不是无法接受凡间的美好，只是吃惯了山上的美食，眼界自然就高了不少。
不谈别的，山上很多美食，光是食材就已经甩开凡间食物不知道多少。
修仙者在这种物欲享受方面，做到的比凡人想象的还要过分。
毕竟又如此漫长的寿命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一心求道的，自然会有很多人把精力放在物欲享受上面。
而拜这些人所赐，山上的各种事物，几乎全方面的碾压山下。
不只是食物，甚至到所使用的器物等等。
就像之前秦梓房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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摆着镜子，使用起来，甚至要比那些大族子弟所用的银镜还要好不少，而所制作的成本，却比银镜低很多。
有了这样东西的出现，即使是在凡尘间，其他种类的镜子也几乎被完全淘汰掉。
这也是秦梓一直本能地觉得凡间不如山上的原因之一。
山上人大都寿命太长了，在凡人还要为自己的生计而担忧时，他们已经开始思考各种东西了。
这样就导致山上基本所有东西都要完全碾压山下。
即使是不分仙凡的思想领域，虽然说历史上也出现过不少没有修为的智者，但是却不得不肯定的是，现在凡间几乎所有主流思想，其源头都能追溯到山上。
例如现在所流行的诸子百家，其本质也不过是中域上洲文庙那边，新出现的百家与文庙原本的正统儒家争夺道统的产物。
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百家争鸣，才会在百年后，慢慢产生着那些影响着凡间的各种思想学派。
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看，山上，几乎都是与凡间完全脱离的领域。
那些修行者，比之寻常凡人，唯一的不足就只有数量了。
秦梓很难想象，这些凡人该如何掌控自己的命运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，自己如果在此时发难，那么这条街上，每一个人能够逃得掉。
而他，现在还只是修行之路上的第二关，筑基期。
如果换做一个更高点的修士又会如何？
不用太高，只要是个元婴期，就能轻松将这座承载着凡人荣光的城市摧毁。
而凡人却没有任何针对的手段。
他们修行武道，即使是利用毕生的心血，也没几个人能够达到先天之境。
而先天之境，也只不过是相当于仙人入门的金丹期罢了。
那些几乎可以称霸一方武林的后天之境的高手，现在也不过是和秦梓差不多的水平，而这，还只是修行界的最底层。
这样可悲的事实摆在眼前，秦梓几乎看不到任何余地，在接下来的那场浩劫中，凡人几乎只会那样的无力。
秦梓就这样一边吃饭，一边胡思乱想，慢慢地，尽然将整整一碗面吃完了。
木木也是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，并没有出来打扰。
秦梓有些呆呆地看着天空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就在这时，之前一直在一旁看着的中年男人，居然走了过来，拿走了秦梓吃完之后剩下的碗，然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，站在秦梓身旁没有走。
秦梓这时候回过神来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，为了不让他感到紧张，他还非常友善地笑了笑。
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，也略显讨好的笑了笑。
这个时候秦梓才发现，之前自己一直在发呆，面摊上居然只剩他一个了。
他摇头失笑，起身准备离开，为了不让老板那么尴尬，他想了想，赞扬道：
“汤不错，味道很鲜！”
谁知老板听闻之后，居然神色非常奇怪，秦梓还以为自己提到了人家的忌讳，谁知那老板居然苦笑了两声：
“这位公子，您还是我这么多年来，第一个夸我这汤味道好的人呢！”
秦梓有些疑惑，虽然在他看来，这道面的味道比较普通，但这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眼界比较高了，如果是普通人看来，这道面的味道其实应该是很不错的。
中年男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，苦笑着说道：
“其实不瞒公子您说，我家这王记面摊，其实在这黄州城内，原本还是有点名气的。”
就这种水平也能在黄州城有点名气？
秦梓有点懵了，感情说这凡人吃的东西似乎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差不少啊。
中年老板倒是没注意到秦梓奇怪的表情，继续自顾自地说道：
“但是，那都是我爹还在的时候的事情了，不瞒您说，我接手这面摊，到现在也就几个月的事情。”
“我爹那个时候做面，用料特别扎实，所以做出来的汤，味道很好；不仅如此，我爹亲手擀出来的面，味道也是一绝，就凭这两点，我们家这王记面摊，在这黄州城还是有点名气的。”
“只可惜，前几个月，我爹身体撑不住了，到了我接受面摊，但是我的手艺要比我爹差多了，现在生意也不行了，这会儿太阳还没下山呢，我这摊子都没几个人了，实在是对不起我爹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经营店面。”中年老板似乎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倾诉的对象，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，什么话都跟他说了。
秦梓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，想了想，然后出言安慰道：
“你现在依旧没有放弃你爹汤底的用料，证明你还是没有放弃的，手艺不好可以慢慢锻炼，但是心气没了，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。”
中年男人这时候其实已经有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最开始他其实也只是因为很久没有看到能像他爹在的时候那样，把面一点不剩的吃完了的，忽然有些感慨，他也有些诧异于秦梓居然好心出言安慰他，赶忙说道：
“多谢公子的安慰，在下其实前段时间也有些迷茫过，毕竟现在是肯定买不到我爹当年的价格的，现在用料还这么扎实，说实话已经赚不到什么钱了，但是既然是我爹那时候就保存下来的传统，那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也不能忘了啊！”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释然。
虽然他嘴上说着这样的话，但是秦梓却能看得明白，恐怕即使是在刚才，他也是在不断地迷茫吧。
只是，也许是因为秦梓出言安慰了他，让他又重新获得了安慰；也许是因为他看到秦梓吃的这么香，会想到了自己儿时的场景；甚至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他看了今晚的夕阳，有感而发。
不管过去如何，也不管以后如何，至少，他现在是真的有了些安慰。
秦梓不知道他能否继续坚持下去，但是，恐怕在下一次迷茫之前，即使是再艰难，他都会坚持下去吧。
秦梓心中了然，与他道别，起身离开了面摊。
虽然刚刚吃的时候并不觉得这碗面有多好吃，但是，现在吃完之后，居然还有些回味呢。
明天继续来这吧，他心中这样想到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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